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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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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

靳明宋和封絮約在之前舉辦酒會的那間酒店,這裏是靳明宋的產業,門口有專人在等她,她一走上臺階那人就來迎接了。

“封小姐,靳先生已經在等你了,跟我來吧。”侍者禮貌紳士地邀請她。

封絮謝過對方,微蹙著眉頭和他一起進去,經過電梯,到達靳明宋所在的樓層。這裏已經不屬於酒店的營業範圍了,大概是專門建來給靳明宋招待客人的吧。

“就是這。”侍者停在一面奢華的雕花木門前,按了一下門鈴,裏面有人開門,是靳明宋本人。

“封小姐,有失遠迎,請見諒。”他禮數周到地朝她微微頷首,吩咐侍者下去準備飯菜,親自將封絮迎了進去。

封絮覺得靳明宋實在太客氣了,客氣得她都尷尬了,略顯不自在地進了屋,坐到椅子上不吭聲。

這間房間並不大,但裝修得極為細心,純中國風的布置,落地窗前紗簾下了幾道,光線說暗不暗,說亮卻也不亮,昏昏黃黃的十分暧昧。

“封小姐坐到我對面吧。”靳明宋坐到了背對著窗戶的位置,示意封絮坐到他對面。

封絮依言坐到他對面,他背著光,她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看見他薄薄的唇瓣慢慢開合:“沒問過你喜歡吃什麽就已經安排下去了,你不介意吧?”

“當然。”這種事沒什麽好介意的。

靳明宋笑了,黑暗的上半張臉,下半張臉弧度俊秀,他和鄧雅淳的外貌有著明顯不同的風格,鄧雅淳像走在雲端的王子,氣質優雅高貴,讓人面對他時不自覺放低自己,好像自己是灰姑娘一樣。而靳明宋這個人,用顏色來形容的話,就是灰色,偏黑,心思縝密,難以捉摸。

“封小姐很大度。”靳明宋隨意寒暄,“最近忙嗎?”

封絮客氣道:“還好,剛剛結束首都的演出,最近休假。”

靳明宋微笑著起身給她倒茶,一邊倒一邊道:“那真不巧啊,雅淳剛好出差,你剛好放假,多可惜。”

封絮見他提起鄧雅淳,不由擡起眼與他對視,他自上而下俯視著她,她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忽閃,思索的神情表現出了她的戒備,看來她很介意他提起鄧雅淳,他們的關系應該非常親密。

“喝茶吧。”靳明宋適時地將茶杯推給她,回到自己的位置給自己倒上,端起來與她舉了舉杯,低頭抿了一口。

封絮靜靜地坐在他對面,姿態端莊優雅,五官幹凈,組合在一起非常舒服。她從不濃妝艷抹,出門總是淡淡地描個眉,抹點唇膏,只這樣便十分動人,若仔細打扮起來,肯定更好。

靳明宋收回視線低頭瞥了一眼手表,時間還早,他們可以慢慢來談。

接著,靳明宋說的就都是和鄧雅淳沒關系的事了,封絮也回答的很周密,既做到了保護隱私,也沒得罪到他。

飯菜上來的時候,兩人暫停了對話,上了菜之後,封絮則儼然一副打算“食不言”的樣子,靳明宋幾次要開口,都被她用“飯菜味道很不錯”等話轉開了話題,他不但沒生氣,反而勾起了嘴角,笑得意味深長。

吃得差不多的時候,封絮準備和他告辭了,可靳明宋卻在這時說:“封小姐,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,我和你的前夫費先生一起開發了一塊地,那塊地之前是雅淳的。”

封絮詫異地望向他,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麽作為鄧雅淳的朋友他要那麽做。

靳明宋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,只一看就明白鄧雅淳什麽都沒說了,他把他的女人保護得可真好。

“啊,別誤會。”靳明宋站起來解釋道,“在我和費先生合作之前,他就已經拿到那塊地了。當時雅淳挺不高興的,後來費先生來找我合作,我想著,也許我和他合作之後可以幫到雅淳一些忙,比如……”他似笑非笑地停頓了一下,意有所指地說,“你明白的吧,商場如戰場,有個自己人在敵人那裏,事情總會好辦許多。”

封絮總覺得靳明宋說得不是實話,他的笑很誠懇,可封絮還是不太舒服。她想起鄧雅淳前陣子那麽忙,估計就是因為那塊地的事。他那樣的人,吃了那麽大的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,費銘實在太卑鄙了,這麽幹也不知是為了她還是任苒,總之不管為了誰,他都不是個好人。就像她之前跟秦洛雲說得那樣,她真是瞎了眼當初才會同意嫁給他。

有些心塞地離開了酒店,封絮一路直奔父母家,這時候她不想一個人呆著,不打算讓胡思亂想的糟糕念頭搞壞她的心情。鄧雅淳不告訴她肯定是怕她擔心,那她就裝作不知道,免得他有顧慮。

遠在美國的鄧雅淳此刻已經準備回國了,比預計的日子提前了兩天。他打算給封絮個驚喜,所以沒有通知她。他在飛機上倒時差,睡醒了之後飛機都沒到。熬了十幾個小時好不容易才落了地,一落地他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前往封絮的公寓,哪怕他已經很累了。

現在是夜裏十點多,封絮也不知睡了沒,如果睡了的話,就在樓下車裏湊合一晚上,早上再上去找她吧。這是鄧雅淳的打算,他很介意打攪到她,雖然他已經忍不住想要見她了。

當鄧雅淳開車飛馳到封絮家樓下,停好車正準備下去的時候,卻看見公寓樓門口有個熟悉的人影正要進去。他再次打開車燈照了照,發現是費銘。

費銘也覺得身後的燈滅了又亮有問題,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,這一回頭剛好瞧見鄧雅淳從車上下來。

頓時,情敵見面分外眼紅,即便不說話,僅僅是看著,就已經火花四濺。

“是鄧總。”先說話的是費銘,他斜睨著鄧雅淳道,“鄧總看起來狀態不怎麽樣,黑眼圈很重,是不是太累了?要註意身體啊,別累垮了。”他著重咬了“累”這個字的發音,用意很多重,惹人討厭。

鄧雅淳並沒被激怒,但他是真的挺累。本來這幾天工作就很忙,又坐了那麽久飛機,即便是躺著睡也覺得渾身筋骨疼。更何況用腦過度不是單單睡覺就可以休息好的,他現在沒心思和他廢話。

“立刻離開這。”他走向費銘,就說了這麽五個字。

費銘笑出聲來,淡淡道:“鄧總以什麽身份讓我離開?這是公共場所吧?你在說這話之前麻煩你先把這塊地買下來吧。”

他故意提起“地”這個字眼,惹來鄧雅淳不痛快的回憶。鄧雅淳不屑道:“我不想和惡心的人廢話,再說一遍,立刻離開這。”

費銘見他說話不客氣,他也不再客氣,今時不同往日,他今天的身價已經不是昨天那樣,連說話都更有底氣了:“鄧總覺得我惡心,我怎麽覺得鄧總才惡心呢,處處留情,到處都有喜歡你的女人,鄧總這個人都已經快要成公用的了吧。”

費銘這話已經可以說是侮辱了,但鄧雅淳的素質讓他隱忍著沒有與他對罵,只是說:“到處有女人喜歡我那是她們自願。至於你,先招惹女人的是你,設計別人要離婚的人也是你,離婚後糾纏不清的還是你,到最後動了真心的卻只有她,你何止是惡心,簡直齷齪。”

費銘被他的話戳到了痛處,幾步上前與他對峙:“所以鄧總是來替我以前的女人討回公道麽。”

“我以前的女人”這六個字成功激怒了鄧雅淳,鄧雅淳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,費銘捂著臉踉蹌了一下,啐了一口不甘示弱地回敬了鄧雅淳,鄧雅淳及時躲開沒有被擊中,費銘見此又奔過來,兩人徹底打了起來。

封絮在樓上就一直心裏不安穩,老覺得會發生什麽事,她閑來無事洗了點葡萄吃,正在吃時查格發來了短信。他大概以為封絮已經和鄧雅淳見面了,提醒了一下讓她告訴鄧雅淳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早上九點還要開會。他現在可不敢直接發給鄧雅淳,因為擔心他發火,畢竟小別勝新婚嘛。

封絮看到信息滿臉不解,給查格打回電話問:“查副總,你給我發的短信什麽意思?鄧雅淳不在我這啊。”

查格驚訝道:“他還沒到你那裏?他提前兩天回來了,早就從機場去你家了,這會兒應該早到了啊。”

封絮瞬間有不好的預感,她知道從美國回中國要坐多久的飛機,從飛機上下來都要累死了,鄧雅淳該不會是開車出了什麽事吧。

“我出去找他!”封絮快速掛了電話披了件外套就出門了,她飛奔下樓,在靠近一樓大門時聽見外面有什麽奇怪的吵鬧聲,有保安正往那走,她聯想到半天沒出現的鄧雅淳,頓覺不好,急匆匆地沖過去,比保安的速度都快,第一個趕到了現場。

到達現場,封絮瞬間傻了,立刻上前拉開正扭打在一起的鄧雅淳和費銘,大聲道:“住手!別打了!”封絮看鄧雅淳臉上掛了彩,又看看費銘好像傷得更重,但她卻更怨恨費銘,直接一腳朝他踹過去,喊道,“放開他,混蛋!”

鄧雅淳見封絮來了,還毫不顧藝術家形象的幫著他一起揍費銘,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怎麽有失形象都值了。

他掙脫費銘的糾纏,拉著封絮後撤幾步離開戰局,勾著帶血的嘴角朝她微笑。

“你怎麽下來了?”他問著,雖然臉上掛了彩,黑眼圈也很重,還做了那麽“幼稚”的事,但封絮卻覺得,此時此刻的他是她認識他以來最英俊的。

“……你幾歲了,居然還打架。”封絮心疼他,從口袋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嘴角。

鄧雅淳站在那裏溫柔地註視著她,兩人情意濃濃的模樣讓圍觀人群和費銘看了個全程。費銘簡直要氣炸了,想要上前繼續和鄧雅淳打,可保安已經到了,擋在兩人中間,他動彈不了。

“這怎麽回事,你們都不是這裏的住戶吧,怎麽在這打架。”因為光線不算太亮,保安也沒認出他們倆是誰,一視同仁地要趕他們出去。

封絮忙道:“這是我男朋友,我帶他回家,那個人我們不認識。”說完,她拉著鄧雅淳上樓了。

鄧雅淳有點不想走,但還是跟著她走了,因為他覺得如果他走了費銘會更生氣。

兩人一路沈默地到了封絮家裏,封絮關上門後就盯著鄧雅淳不語,鄧雅淳被她盯得尷尬,嘶了一聲裝作傷口很痛,這下她果然不盯著他,跑去找藥箱了。

封絮找到藥箱回來,讓鄧雅淳坐到沙發上幫他上藥,鄧雅淳很順從地落座,在她幫他上藥的時候問她:“費銘為什麽會在這,該不會是我出差的時候你和他有什麽來往吧。”

這個問題有點過分,封絮略生氣,她擰眉看著他,一臉委屈,眼圈紅著好像快哭了,心情覆雜。

鄧雅淳見她這樣子無奈道:“別哭,哭什麽,問你話回答就是了,我又沒別的意思。”

封絮紅著眼睛道:“這怎麽可能,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會來,我要是知道我就去寺裏當大師了,還會坐在這?”

鄧雅淳忙將她抱進懷裏,拍著她的後背道:“好了,抱抱,不要生氣,別哭,好心疼。”

這一連串的詞他說得那麽自然,封絮聽得也非常舒服,沒有任何肉麻的感覺,看來他們倆的之間的感情經過這次不短的分別,更勝從前了。

“樓下那麽多人來來往往,幸好光線暗沒人認出你,認出來看你怎麽處理。”封絮撤回身子道。

鄧雅淳淡淡道:“沒關系,認出來就拿錢堵上他們的嘴。”

封絮道:“一次可以給錢,可萬一他們下次還要呢,要是有誰拍了照片……”

“放輕松。”鄧雅淳打斷她的話慢慢道,“沒有媒體敢放我的新聞,上次我們那個新聞是因為那家小報社是費銘早安排好的,只刊一期就跑了,所以才會登出來,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。”

封絮閉上了嘴,這件事她是第一次知道,原來費銘那麽早就開始設計這件事了,她當時還滿心期待地準備婚禮,簡直丟死人了,那時的她在費銘眼裏肯定就是一個笑話。

鄧雅淳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,立刻轉移話題道:“你說的道理我都明白,但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道理,是你。”

封絮擡頭望向他,眼睛裏布滿了星星,像夜幕星空照耀著一潭清澈湖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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